創用 CC 授權條款
"「尋衡之恆」 Always Balancing" 網誌文章卉紫郁製作,以創用CC 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禁止改作 4.0 國際 授權條款釋出。

2020年12月1日 星期二

20201201 綠

讀了陳淀心發在臉書專頁上的【在挪威的森林迷路了】一文後,有些事想要記下。一點點,對時間徒勞的抵抗。

終於見到人寫直子和綠子。18那年讀完《挪威的森林》頭暈目眩,問摯友嘿男生會怎麼看待綠啊?他似乎說還沒能讀完以後再跟妳講(是我太期待回音)。我怎回答我倒忘了。到了2018,某測驗說我是直子。明菁和荃之間,我則更像荃吧。感應彷彿天生、看得見彼此的顏色。

愛妳也愛她是存在的。」愛了不是萬事都會。小小的編造和隱藏算得上什麼呢?算什麼呢。我都知道的。明明知道依然在幸福中悲傷。只因為看不見盡頭,只因為天殺的想要的位置偏生只有一個。我對他說,想像一下我們三個住在一起(說的甚至不是生活)。他說,後院會燒吧。所以呀。

12月到了,12月我不喜歡。想要睡上很長很長的一覺。新聞一則則出來時我亦想著她。直到等到她發文才放心。釋懷了嗎?才沒有。孤獨而已。想著世界上如果有誰可能理解這一切,或許會是她。當她貼文和他有關時,我則每一次每一次都戲劇式地崩潰。僵住、身體疼痛、作嘔、掉淚又停止,所有誇張表現?彷彿聽見末日再度不肯來臨。

還住在七樓時我的歌單裡有《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但更常聽的是《她曾經活過》。還有一首怎麼也找不到了。歌詞歌名旋律通通忘記的,似乎是校園裡兩位女子的故事。

我不過想找到葬身之處。

2020年11月21日 星期六

202010 & 11 與燈

「命中帶雨的是我。」


20201017 〈我是自己世界裡的NPC〉

寫完給銀的信當天陪一盞燈去看海。出發與回程都下雨,簡直黑色幽默。甜膩卻不陌生的香氣。經過旋轉木馬和海盜船,少數被允許的快樂失控。蹭到無糖去冰奶茶。

(在他以後我愛過幾個人,除了相識更早的通通多少像他。也就我愛過的人能讀懂我錯亂暴戾的愛了吧。會送我到門口的不多。)

「如果相約溺水卻醒在不同岸上,誰會記得誰先伸手誰先走?」
「我也曾相信愛沒有模糊地帶。相信開始只需要擁抱,結束是什麼都不要。可偏偏無人能看見相同的風景,孤獨是世上永恆的伴。哪怕早附上警語,彼此走出的路怎去回望誰有幾分樂意幾分不甘?飛走或墜毀,是一個人的事了。」

夜深了。小小羊兒該回家。小小羊兒不認路。

一個月一個月地越活越死。漸漸不剩。最近幾天吐出少量的血。白天想睡夜晚無眠。中間單詞或娃娃語回應愛人。心是偷竊昨日。

都無所謂了。


20201121〈未醉〉

「真要說時,能說出的只有一點點無關緊要的。說什麼呢,會被自己推翻的就算了。」

想述說愛。想被看見被愛。而愛絕不成傷害的理由。生活裡還有其他,我竟拼命地記下哪些話。

燈一語點出不安穩正是想繼續的最大問題。我別過頭,在沙地上挖出凹痕再抹去。

是不能控制還是沒去控制?是相信愛無害。是相信難過只是學來。是已說了能說的,然後一次次被心裏的砰咚聲弄傷。

2020年10月28日 星期三

20201028 流水帳

我也知道那件衣的觸感
知道除了衣服的
睡著時眼珠滾動
床邊掛著玩到一半的平板
「敵方實力太強」
路程再短也需要導航
說不準下一秒在哪晚餐
雨天他不打傘
洗澡時找牙刷
耳機是完美的圈。絕不糾纏。
綠色是我們討厭的
我頭髮就要掉光

2020年9月26日 星期六

202009 只是某些時刻


銀:

  原諒我擅自給妳取名,還奢求妳讀/知道是因妳才有靈光寫。我沒勇氣直接找妳對談,公開貼文是最後賭注。賭無關的人隨意翻過。賭伴書寫而生的歧義,足以有保護妳我他的空間。賭妳有天會來,又怕妳早就在(說像極愛情,會不會冒犯呢……)。曾順利收到寫錯郵區和州屬的信,讓我相信抵達。

  小學像誰會背誦地圖就能擁有整個世界。總搞不清馬六甲或森美蘭離柔佛更近。只好閉眼用刻板印象遊一遍——某某地好山水出美人——再慢慢原路返回起點。我倒退,像至今不知道名字的海邊生物。讀過的中學都靠海。「JXXXXX1車主請注意,您的車子即將被海水淹沒。」想象離席奔跑的白衣少年少女,算著要填上學車這坑。風有點腥。貓散步。鴿子等人餵食,撲沙沙降落。

   曾用整個中學生涯嚮往的島、大學與科系,妳在那。斷續有人問怎麼我沒選擇哪條路,我說是我讓病大於自己。直到有平輩相信我的選擇對當下的我是好的,我才從漂浮中找到力量。他也一樣嗎我常常在想。哪年他哭著說他不知道為什麼那瞬間點了頭、說是媒妁之言、說他還要我。我牽著他像在牽妳。日子從此是倒計時,照片全是影子。讀的學院是妳走過的地。雨天我撐黑色的傘看轉彎標誌,經過佈告欄看著班服發呆。好美。

  不被選擇的原因。選擇的原因。我騙自己他是讓條件大於心意,他會守諾——死亡將他帶走前我都會被帶在身邊。不應該被簡化,不需要回望。遇見、耽溺、離別,一生人經歷一次就太多。我是他最後想要傷害的人,他不想要有其他軌道。命運卻不這麼想。什麼際遇呢?我開始迴避雨天和海,備份合照時標上日期。

  去年一月我猜到他的行蹤,崩潰問他要玩到什麼時候。人受困時近視深上許多,辨不出那不尊重彼此。他說給他點時間,回來後他說已經分開。沒幾天我望著落日流淚,太不像結局。一年後同一天,看見說去營會的他定位在妳家鄉度假村海邊。世間有兩處相似的雲、海和濾鏡嗎?是不是沒那麼重要。他是回來了,我卻再也感不到自己在。有陣子想著妳遠比想他多,多得諮商師問我到底誰是第三者。我忍著問回去難道非得標上小不小大不大的衝動,說我好像誤以為妳才是我的情人。

  在恨意和恐懼間深深錯亂。仍記得他說妳會不擇手段讓他是妳的,記得妳想變得合適的決心。未來藍圖和個人特質真能說改就改麼?身處他方不常聯繫,卻樂意一次次辯論的感情是什麼模樣?誰一時說服了誰又如何?我就在這,妳願不願意看見?都說戀人日久氣質相似,戀人的戀人難倖免。想像在跟時間偷幾分妳的貌美。臥蠶帶光,露齒笑裡隱約疲憊。

  愛他什麼,值不值得。有人以為我只是愛網上的他或他的才華;可那人沒想到我見過多少他、第一次讀到的他的短句不合我口味、他前來接觸時我的第一感受是極度害怕。是我弄壞警鐘。關係裡待久,隱憂通通壓到更深更暗的所在。互動是一點一滴建起,熟悉後自然覺得舒適。他問過我怎麼看待家庭,我說了四個字,他說出我心裡的後半句而我抓著指名為緣。迷信、可悲。不過是對家和小孩看法相近。不過是共同建立的日常裡喜歡不喜歡都是尋常。不過是被童年致鬱,長大湊向舒服的刀…… 

  順著他營造的氛圍以為他沒愛妳。退一億步來說,即使有,妳我獲得的愛都不相互抵消。直到夢見你們合照,直到親眼看到合照。他看起來不像他對我說的樣子,真心替妳高興。雖然「誰都別想貼合照」是我以為的共識。他哪年的頭像不是他自己換的,也不關我的事。他說是他心軟,是他說不過妳。開始懷疑自己才是在遠方的逢場作戲。可這裡是他的家。他愛家人,沒理由離太遠。更何況他好多夜晚就在我枕邊。

  我這篇會坐實了打擾吧,弄不好就是遺書啦。很遺憾妳我沒辦法是平行線。若放任越走越遠,遲早相遇以後斷裂。我偶爾會自私地把妳視作平衡板。他需要別的安穩,至少我知道是誰。往後再深的夜都不怕,因為明確知道妳在那。工程師很忙,不會有時間再給誰。除非那人和妳(從他說過的事猜的,說錯的話真的抱歉)或他一樣是逃避依戀者。說來可笑,明明是在焦-逃間擺蕩的恐怖傢伙,這卻成了我的優勢。我會回應他、需要他。當然有我的世界,且明白他有他的生活。

  我怕是視妳為同一陣線了,僅管妳在主要賬號書寫出自己不是那隻傻瓜的模樣。誰知道呢,不知道就能活著。我只能一直寫一直寫,寫到瘋掉。五月起我偷偷截圖我知道認識妳的人給我點的讚。其中兩位我算是有些刻意去認識的。像是汐,我裝作只是因為書寫只是因為是學長。像是伊恩,我當做是在文學場合偶然碰見,而我大可以不搭話詢問身分。我太希望被看見了,這讓我硬生生活過七月。

  手腕處紅線痕跡越嵌越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是掙扎或堅定的結果。親近的代價就是失去麼。從來沒有誰能屬於誰,我讓我是他的只是願望,需要許願的事多少渺茫。他需要什麼,我需要什麼。若無法斷尾求生,恐怕只能投胎求存。以前老師教到恐怖情人我在心裡不合時宜地笑。和他各佔一半呢,誰也別逃。

  哪怕昨天不是明天,反復發生的教我鈍於悲傷。要不要來一起高低哼從前慢?妳知道嗎其實雨是下不完的,他的傘早就壞了。


2020年9月

2020年8月26日 星期三

20200825 不誠實情書練習

鏡:

想你。想更好地愛你。想珍惜我們共同擁有的日子。想寫甜甜的情書,在你面前閉上眼攤開肚腹。

你說過你這只有末日餘暉。接近的靈魂將深陷漩渦,或獨自走過夜路回程。如果是同你迎接,我並不恐懼消逝。飲下這裡的牛奶就不能走了。像獵物依賴獵人,多活得一刻是一刻。

年少時迷信是「遇見」。義無反顧地發最毒的誓——我,程小郁的身、心、靈,皆隸屬於鏡。雙手奉上信任、需要、活著和偏愛。唯一準則是你。沒有其他。

我嚮往死亡與痛苦而來;抱著幸福和愛惶恐不安。毀壞我和建立我的皆是同一人,我挺喜歡這宿命。

當你第一度偏離軌道(或我沒弄清你話語的涵義嗎..? 畢竟你是在原處的人),我對探聽的人沈默。旁人再怎麼誤解,時間軸上事實不會改變。懶得和抱著答案過來問的人多說。牽身邊人才是要事。

克服恐高後爬上陽台,天天看晚霞、雲層間閃電、樹被逐漸砍伐而露出的泥地。愛可以被操作出來,無盡地。我向你尋求自選結局的許可,而你說別耽溺過深。

甚至早於你我放任我的愛越發病態時,已見著了不是麼?請別說你沒弄懂過我怎麼愛。即使誘餌不復,*成癮的信徒只有完全留下和徹底遠走二途。像你所需的徹底屬於。死祭。愛你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是你的,永遠無法被分開。

畢竟我們是彼此的共犯。

你低估了我生命的能量,那時你要我變成最優秀的工具。我求的是契合,說到做到。為你而生新名字。我能看見你潛藏的熱烈,我為此預備承接——世上不會有第二人懂我如你(前言不對後語時你一字不差地說出我正要說、且從沒說過的話);也不可能有人比我還能夠勝任最最最信你的掛飾。自己能發光,但甘心收起羽翼。給你所有所有的溫柔與激烈。

第二個一年半我只想笑。有一絲絲想當從愛中/說出故事後活下來的人。算不上願望或期待,僅僅是好強作祟。再如何努力找尋、朝向、平衡,我始終覺得至今活著是仰賴運氣。從標籤和事故當中,撥出單行道。死亡的誘惑多麽甜美,叫我去聆聽召喚。或早或晚。

海浪還沒有拍過來。我們仍在岸上,誰會讓誰輕易地死掉呢?遠遠還不到盛開的時刻。未來讓我們繼續相擁著歌唱…… 我仍會為你遞毛巾,如你會給我半碗麵一般。

————————————

*寫這篇的幾天前第二次讀邱妙津《蒙馬特遺書》,第一次是在2015年。愛上鏡是中間發生,排除雜訊、篤定不已。十幾歲時恐懼Zoë如何愛絮,走到二十三驚覺自己類似。某日坐在教會中,發現對鏡的情感幾乎是對神的敬畏。多荒謬,可我們樂於其中。讓我繼續信您吧,親愛的寶貝主人。只因你喚醒了我身上所有適於愛你的特質,餘生我將聽命/活出你的期許。早早約定好的代價,我願意也甘心以此交換。

2020年8月21日 星期五

20200821 情屍

「直到我用死亡將你分離。」—— 無料人      |       圖源:外帶無料


@愛人

我僅剩的溫柔是掐你時記得用非慣用手。會對你笑、撒嬌,回應你的好。膽怯無能了不知要怎麼繼續,你說我愛不愛你不重要你愛我就好了。多狡猾,堵上我就要說出禁語的嘴。我的身體和心靈從來沒有停止屬於你。這與現實的斷裂教我發狂。讀零碎的理論、看著陌生團體和關係經營方式、分清期待和幻象、提醒自己你應有你的喜好和生活、讓自己更不討厭她一點…… 我真的嘗試過了,但是我好累好累好累了。要麼和我一起骯髒地活著,要麼讓你/我死在還算相愛的年代吧。好不好呢?我知道你偏愛我。

2020年8月15日 星期六

20200814 我並不想當壞人可是

聽說妳想要純白的愛情
可他能給出的
是純白的精液
純白的高潮
純白床單上被輕易壓扁的枕頭

眼淚辨不清喜悲
傘下比妳以為的擁擠
所有的雨開始隨風而來
所有的海見證你們遠去

純白照片中站著兩個純白的人
純白的對望純白的笑純白的牽手
其中一個會對我說另一個人多煩多矛盾
也說他不想當壞人

「我只想好好和妳在一起。」
「你怎麼做到同時在兩地?」

某人敢腳踏寫手病嬌
光憑這點他可以晚些死
長夜街道一齊唱悲傷的歌
——直到鄰車提醒沒開車燈

(最初誰不會對決心、親近、交易感到虛榮?當它們成了執著黏人分歧,已不敢輕易放走關係)
無數個結局不由人們挑揀
僅得求神憐憫賜予最低限度傷亡

維持兩段關係辛苦了吧
他說還好畢竟只有一段感情
時間都投資(透支?)在一起
你我價值更相近、生活成愛情、值得無人目睹的葬禮

我在盒子裡,生死未知

2020年7月3日 星期五

20200703 近水樓台

依舊前行的原因。

那天起我常常夢見銀。一開始總是我在道歉、她點頭離開。一次又一次地我在夢裡見她的背影,一次又一次地在醒來後生怕打擾。後來她消瘦、憔悴,我和她對望誰也沒說話。他牽我離開,我一直一直以為他牽我離開了。

直到我再一次夢見她。她不知從哪出現,腳步歡快就像我遠遠見過的那樣迷人。她拉著我去附近的茶室坐下。我竟不覺有異。直到我想聯繫他而她想拿走我的手機。

「不可以呀。假如今天我們身分互換,你會借我手機嗎?」
「你是說,我是正宮時?」
「不,我是第三者。」

說完我深深深深疑惑,說的是當下還是換了之後啊。想要從情侶應用信息他,怎麼也打不好字。我在夢裡打不好字。我以前會分出夢裡的他和現實的他。和她有關時卻丟失了辨認能力。

我想要忘記。

用整個白天想念他,晚上不自覺想起她。白天遺棄的會在夜晚討回。我熬夜直到天微亮,試圖逃過夜晚。

有段時間我以為我成功做到,再一段時間過去了我很少很少想起。然而今年我再次頻頻夢見銀。我夢見我穿過花叢找不到她。我夢見她的衣物在晾衣繩上飄盪。我夢見她嫌棄(或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就走進屋裡。我夢見她是路人。我又一次夢見銀,在想著在遺忘以前寫下初見相戀相處種種之後。

我問嘿為何到那種時候了她還能放閃,他指著銀說你得自己問她,銀笑說開始是快樂呀,後來是、後來是…… 銀看起來如此受傷。

那妳覺得呢?你看我們現在可以這樣談笑是分開了吧,他比劃。我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很喜歡你呀。聲音低下來說我也很喜歡她。什麼?

我沒回應。這次是我牽銀離開房間。銀優秀漂亮陽光氣場強,此刻怎麼會垂著頭。在外面遇上了☆和路人甲,☆驚恐又擔心地盯著銀的手臂,問銀妳沒受傷吧。我也望,心中一陣酸。

妳沒受傷嗎?

/

又一個星期五我無意間看到銀的另一隻帳號。我才發現那是她的帳號,上次看了一眼就飛也似地逃開。上次我沒發現是她但我感受到她。我感受到她而我不想確認。我最近兩次夢見她後都馬上醒來。以前會讓我醒來的都是些有關現實的事。我不再能待在夢裡見她。

原來她的照片她的字會有灰暗的時候嗎?銀比我在意彼此吧。他的某些行為我常常只是笑著緊張,未能好好提醒、未能及時注意。當我睡眼惺忪地替他開門,折返房間取回他遺忘的物件,目送他去上班後才發現他還忘了水瓶。頓時驚出一身汗。

讀著讀著我恍惚,我開始想著他說我像銀的事兒。我不知道是我和銀接觸過的資訊類似,還是真如他說的「這樣的人才能靠近我」。末了他補上一句,「我和她相距甚遠。如果是她就會知道我在說什麼」。

一次次下來我對銀生出虛妄的親暱感和嫉妒。我從不真正認識她。我把對美好形象的期許全數投射在她身上。像是成績優異、像是舉止得體偶爾俏皮、像是和他在一塊時能全心全意、像是多數時候會在門禁點前回到宿舍休息。

和他在一起時我看到銀的頭像跳出來我就會沈默。他開始說話,說得輕快。他說起他的家人,把手機給我瞄很快的一眼。我會應和他的話。接下來我轉頭,螢幕迅速轉暗。

/

「不要離我太遠嘛……」又一次他撒嬌。我往右挪,把臉側向他,撫上他的手臂。他靠著我他就這麼靠著我。我微笑,摸摸他柔軟的頭髮。綠燈了哦。

我繼續笑著。心裡數著一加一等於二、二加二等於四、四加四等於…… 能多慢就多慢,最好是一整串。還好我沒有玩2048也遺忘了珠心算。還好我有事情可以分心。可是全世界說的話突然都好像她的姓名。我很難呼吸。

我給他的代號有好幾個,這一次我全沒有寫。他。某一年朋友問我銀寫的代號怎麼和我不同,我茫然。望著天花板我輕聲問他,他說他也不知道啊,說他有好一段時間沒發現她是在寫他,那可是他年少時曾有意見的人的代號。

我有過一個名字叫小郁,其中一個他亂了規矩把每個我依次叫出試圖通通佔有。我從漫長的黑裡醒來。數次以後我們都找不到小郁了。哪怕我們記得名字。我越來越少見到對應名字的他。

有一天我突然叫他那個名字。突然小郁的聲音就冒出來,笑說不要對他不敬哦。說完又沒有聲息。我開始大哭發抖蜷縮。他問我難過嗎,我說不是難過。好久不見了我好想念你,我多怕你一直在這裡是我沒看見,我說過我要和你待在一起。他說我不能太常出來。真好你還在,我又可以心安。

誰會在生性涼薄的人身邊祈求溫暖呢?這個距離正好,很適合讓我一次次愛上你。很適合讓我不鬧騰不心煩意亂,貓伸懶腰似地一次次交託。一次次地,把你擺上第一順位。

只是偶爾我會笑說他是手寫劇本的男人。已經超越了手握吶。誰讓他就是規矩,我不能怪他。

/

中學時跟風看的書裡似乎有那麼一句,*陳孝正我是你生命中的誤差嗎。

他唸的不是土木,但他的學生證似乎能刷開土木的樓層。也可能是我把別所學校的和他說過的話搞混。記憶什麼的最廉價了,隨時可以被替代隨時可以竄改。

初見起我欠了他一篇日記。我幼稚地想要不寫,寫了會導向遺忘,我只想把那些一直一直珍藏。後來我給了他我的手機密碼。我不怕把手機和他留在一起。我讓他讀我的心思。我很少在他身旁哭泣。

嘿我想問他一模一樣的話。直到某日他看似有一絲絲困擾但已不在意的語氣說,「工程系磨走了我的纖細。它不是我的第一志願但母親說這對我好。這對我好於是我讀。如果想要一個很精準的答案是不用想解開題目了。你只能從經驗裡找範圍,假設一個值,然後去驗證。」

我看著他,決心忘記哪個問題。


*辛夷塢《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裡的故事,原句是什麼我想不起了。

———————————— 他說足夠清醒才值得摧毀,我遵守約定。

第二次見面時我見他擁抱力度有變化,似乎在想事情。我非常不安,想要時間就此停下。一個月後的消息印證了我的感覺。

時間總要繼續,我們才有故事和事故(X)可言。比起風景我更想看著他,看著他再看著我們的腳下、左右和前方。

我和他牽手走在夜晚的街。有很多很多盞燈。路很長,我們一起走完。

2020年6月8日 星期一

20200601 我可以不用再擔心嗎

「位置是誰的呢?記憶隨時可以被串改成各種版本吧。
我不曾懂得時間,卻幼稚地相信著,
無論是哪個時期的自己遇上那個時期的你,都會愛上。」

週末經常是在一起。還在加影時,坐上一小時半的車去找他。陌生女人搭話問起,疑惑怎不找個中間點。沒直接回答,假裝剛聽見的是建議。

我說過我想要走向他,他亦朝我走來。許諾、緊擁、一起備早餐,做你能想到和沒想到的事。回到新山後,在副駕駛座上見他開幾十分鐘的車,心想我也要有腳才行。

有次我們一星期裡又難得(嘿,又又又難得的,是想說有多珍貴嗎?)整整五天相見。13號下午茶,他說明天我會去見某位很照顧我的老朋友,傍晚回來。我如往常靜靜望他,理解地點頭。她的時間很緊,難得回來一趟。去的是隱藏在城市裡的酒吧哦。我想起隔壁系友人的作業,那份擦身而過的客串機會。我不多問,習慣接下他給我的,做一隻時而乖順時而驚奇嗅探的貓。

即使最初他說不用每句話都回應他,我漫長的沈默只會在害怕失聲痛哭追問,恨不得將他大口吞掉,從此朝朝暮暮時。即使他允我以末日,我仍想隔離出我的深淵。我不要我的灰敗遮蓋他的光。蝕依月而存。月不驅趕,月容納。身為棋而不懂棋局,進退全靠幼獸對潮汐的理解與直覺。

我們已有也還有這麼多這麼多日子,我可以不執著過節。他會如說好的回來,和每次一樣。很害怕等待,於是被磨出自我催眠般的信任。

(接著是心碎。過了快一個月,在冷中靜下來。發現下意識錯記年份然後就更難過了。彼時13號他剛給我們的情侶應用買了永久會員。是在一起的第九百七十多天。我去小睡一會兒喲、去吧去吧回頭見。)

今年第一位和我說情人節快樂的是已婚人士。情人節快樂,我回應。次日昏沉中醒來,隱約記得夢中友人男友劈腿。嗯,情人的另一層含義。13號有名字。夢裏我不會算數,肆意幸福。細節全數歸還給夢,像遠方從未有虧欠。

很久以前有人說我喝水像喝酒。我想說那是妳沒看過我喝酒。家裡只有我喜歡啤酒。在他身旁我喝別的。他一直像個乾乾淨淨的少年,背上有印記。我喝醉會一直唱歌說話,問一堆也許並不真的想知道答案的問題;他喝醉了會睡著。我多擔心我借醉殺了我們。

「我是你的謊言還是明天?」
「別怕。我在的。」

畢竟是他帶我出了樓梯間,若把我收藏也無所謂吧。


我總在給他讀的日記裡寫信,寫眼中的他、寫他身旁的自己、寫那些時候的我們,和其他生命。等待下次會面的時間流得越來越慢,活像上癮。近日又是無數個失眠的夜晚,閉眼全是不安。明明更希望養好身體,活得再久一些呀(好想問ㄇ這是不是你說他比你危險的原因..。)

2020年5月13日 星期三

2020 餘生漫漫 不求倖存

該怎麼為他寫詩,當她已寫過最好的字。

20200122 沒有痊癒

我不喜歡一月海邊的雲
不喜歡夢中床頭盤著綠色大蛇

很久以前我和蛇被安置在櫥下
後來我把它看成繩子

我不懂得十二月尾。假裝所有海的雲都相似。一月很冷。雨是下不完了。



20200508 〈沒關係〉

想把哭泣留到白天。人原來真可以沒有淚。其他禮物吃掉了。積木一顆顆自己拼,很開心。

愛情證人是隻卷毛狗可可,它舔我。後來終於有一些人。照片還是影子的。情書是不寫的。細節是忘記的。我沒有故事。傷沒有血。‬


20200511 〈別管我我只是太久沒喝酒了〉

我不認得哪個才是我的,握在手中久了好陌生。反正哪天可能又會互換,就讓你帶走好了。相戀的四年和餘生,愛和心疼。早該料到不止自己見過月色。夜很深。你說血的味道是鐵。你不喜歡傷口,我很久沒有喝血了。血又在無眠的清晨。

一直驕傲眼睛和你很像,像得你我友人都誤以為我們是親兄妹。我們比兄妹親。異口同聲時一起笑。日子是一張張帳單和彼此才懂得的詞。家裡有支給你的牙刷,衣櫥裡有兩套你帶來的衣物。有時聊上三分之一天,有時靜靜陪伴。棋子當久了好想當妻子。獨生女想要獨佔不奇怪吧。

時間全是泡泡,我來不及碎。


留不低 ————「其實我也妒忌 愛侶似是而非」

又回到狂聽粵語歌的日子。

我曾以為已經幸福。以為愛情有證物且沒有贓物。沒有放話爭搶,日後假裝我從不存在的自信女子(天曉得我其實不願意討厭她,我只討厭被說像她)。沒有旁人不知時間軸,隨意揣測、下判斷的添亂。過去的自己會笑我目盲嗎。再給容易心軟的你時間,就是再靠近殺死自己一些。我的時間只是生生拉長……


20200513 〈情書有人寫了,我寫點別的〉

明天就跟你分手/明天是不會來的/劈腿的人全家ㄙˇ*/我想當你唯一的家人

不再懂愛或關係。重心傾斜活該沒自我,反面更是侵蝕一切的貪求。我不願意我們是債,再深愛的人都應有自己、自己的生活。

不忍心斷,不甘心斷。痛到受不了時想破罐子破碎,罐子裡只有我。醒著時除了哭沒有其他能做的。大家都叫我好好吃飯。我吃我的眼淚,不吃過去自欺。心安像笑話,我偏偏愛他。

是愛我的吧,那麼多時間都在一起。時間不代表什麼。以為你只是不習慣過節,誰能想似乎是趕赴那場。你說你去見一個時間很難喬的老朋友。

我並不覺得妳從來不知道我。真羨慕妳肯冒險的決心。妳知道嗎,他跟我說的是他在乎和妳的友誼,他說他說了不要但妳不聽。與妳無關的是,他還說他愛我。我是不怎敢信了,妳會相信嗎。


*禍不及家人。純屬書寫需要。

我讓岸看著我失戀的時間比戀愛還多。岸問過我為什麼銀寫的代號和我不同。我說我不知道、我不是她,不能代她說話。我再沒有機會去認識她。我希望她永遠不要看見我未來某天或許想寫給她的信。所有輕視對手的情歌都無法引起我更多共鳴,誰讓我向來受才華吸引。

20200703補:為什麼整個環境非得把這畫成二選一?好希望我們能有對立以外的選項。這樣的局面好可惜..。

誠實的人經不起寫字

我的相片
是這樣嗎只能用藥壓制藥,每天每天捏造日拋目標。
他們希望妳至少活著,親暱地與周遭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