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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號,不來點特別的嗎?」 「……」 |
昨晚我喝了兩杯加兩口酒。
兩個人,吧檯邊。酒吧裡明亮的地方之一。毫不意外地腳懸空,大腿根部有點酸。因為是一天裡第二次坐高腳椅。難得覺得自己還小。
我不懂酒,拿手冊一頁頁翻。不同分類不同字體。最前面是規矩。
第一杯。友人說上次誰誰來時喝的,是誰調了?一來一往間,友人以為調酒師小姐姐要調給他,小姐姐以為是我喝。直到友人轉達我要喝啥而小姐姐動作停在一半,垂下手說可是在調了。看著她的表情,我跟友人說,我可以喝。
是水果味吧我記不太清,又不小心喝太快。喝完吃吸管,聲音挺療愈。
第二杯。友人一項項介紹,留下印象的是最末那樣。杯緣有鹽,酒裡有柑橘類的苦。順口,粉色但幸好不會太甜。我其實怕所謂女生的酒。不知道是怕他們覺得我應該喜歡,還是怕我喜歡不是因為我喜歡。
至於兩口酒,不是我的。名字發音聽著首尾字母和我喜歡的啤酒一樣,不重要的共同點。一陣涼衝來,危險地醒。啊我想喝這樣的酒,我沒說。
調酒師走來介紹第一杯酒。她問會不會太甜,會不會烈。問到第三種時我突然愣住。友人說我的表情是在說烈。我其實不知道烈不烈但是我喜歡。
(小時候需要逃離某些事物但忘了自己沒家裡鑰匙,暫時在鄰居家待著。鄰居問我菜鹹不鹹。那道菜本來該是鹹的。鹹,不會太鹹。是這樣回答嗎?)
吧檯邊他偶爾和調酒師們拌嘴偶爾看手機。我看起瓶瓶罐罐,想著水果在哪裡,會有櫻桃吧。沒有問出口的能不能調天使之吻。不知道這半節日不節日的日子裡在異性旁點這失不失禮。更怕玩個手游就想喝某款酒的心態會對調酒師失敬。
我感覺我有問題。我坐在這裡,想的是別的女人別的酒吧別的情人節。活像我暗戀她。友人說想哭就哭,這裡不會有人在意。我握著酒杯趴在桌面,演一個心碎的醉人。幾秒後覺得無趣,又幽幽放空視線。
以前悄悄期待過年紀大了某個點的事件會越來越小。然而事件雖然不會更新,記憶卻再三入夢,叫我昏沉時看不清界線。
我不覺得自己有醉。可我明明沒看見,卻一直想記起面前蠟燭什麼時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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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17 補:最近好像常說「還是看你自己」。我在模仿別人怎麼愛人。我希望誰免於社會期待的苦。但我不也是在擅自希望誰能找到/活出自己,或活得快樂?我都說不上來自己每個選擇裡有多少分出自哪,又該怎麼解讀那選擇。問到最後,還是「我是誰、要怎麼在這世界活下去」。